陆索坚定地说道:“我当然没有开玩笑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仙坊现在的营生全都靠仙眷坊,你要是把仙眷楼赶跑了,咱们立马得喝西北风!”

    陆索当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,但他觉得仙眷楼绝对不是唯一的挽救清灵坊的方法。

    的确,仙眷楼来钱很快,但其他产业也不是赚不到钱。像陆家的三岱坊,最开始的时候,也是冷冷清清的,后来陆家的先祖想出了一个丹方,这丹方只在三岱坊销售,久而久之,络绎不绝地来三岱坊买丹药的人,也将三岱坊变成了太浮山下数一数二的大仙坊。

    一个仙坊,最重要的是有不可取代的产业。至于“仙眷楼”这种虚名大于实际的东西,撑不起仙坊的根本,没了也就没了。他安抚张筇道:“你也别担心,我心里有数的,就算最后要喝西北风,你的工钱我也少不了的。”

    张筇哪儿是在意这一点儿工钱,仙眷楼给他带来的,是他工钱的十倍有余!

    “表少爷,我年纪也大了,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只希望你不要把清灵坊做砸了,对不住老爷的心血。”他唉声叹气地从陆索的书房离开,转头却跑到了对面的仙眷楼,和仙眷楼商量该怎么应对这突然到来的危机。

    仙眷楼的掌柜叫兰芳,以前也是个名妓,后来年龄大了,便退居二线,当起了老鸨。而仙眷楼背后的老板,是个修士,据说还是开山宗的外门弟子。

    兰芳从前也是□□,最知道楼里面的□□都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新来的小姑娘不听话,她便毫不留情地打,直把人打得浑身血淋淋的,出气多进气少,她又抹两把眼角的鳄鱼泪,抱着地上那小姑娘说:“不是妈妈想打你们,谁让你们不听话呢?”

    “咱都是苦命孩子,爹不疼妈不爱的,才会被卖进这窑子来,既然进了这窑子,就没有退路,只有在这条路上尽力往前冲,才能看到点儿希望。”

    待被她打得奄奄一息的姑娘似乎有些被她说动了,她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势:“你看妈妈,以前也是个苦命孩子,被那狠心的爹娘卖进了窑子,可现在呢,浑身绫罗绸缎,每天吃香的喝辣的,身边伺候的人数也数不过来。你们难道就不像过这种日子吗?”

    小姑娘们从小到大在短视的父母身边长大,没见过多少世面,三观也还在形成期,被兰芳这么一通操作,妥妥地就被洗脑了,安安心心地在这楼里当起那金丝雀儿来,只等时候到了,就走出金丝笼,卖个好价钱。

    今日,又有一个新来的姑娘被她磋磨了一通。这个姑娘,与其他的还大有不同,她以前是相府的小姐。

    权贵家也有潮起潮落,这相府被抄了家,一家子人无依无靠,缩衣短食,靠着卖孩子,才能勉强为生。小姑娘早年丧父丧母,没人撑腰,自然就是最先被卖的那一个人。

    相府的小姐,虽然有些脾气,但也的确是可造之材。那身段、那样貌、那气质,是农家出身的孩子远比不了的。兰芳有信心,只要这姑娘在她手里待上两年,便能将她捧成仙眷楼最红的头牌。

    把姑娘狠狠打了一顿,小姑娘趟在地上,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,她见好就收,抱着小姑娘抹起了眼泪:“灵君啊,别怪妈妈,妈妈也是为了你好。”

    兰芳的话,李幼灵已经听过许多遍了,以前总是不应,今天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她直直地盯着地板,身上的疼痛让她的思绪都停滞了。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撑多久,也许再多来几次,她就慢慢地变得和这仙眷楼里的其他人一样了。她想起儿时风光霁月的父亲对她的教导,想起自己曾经说,以后要做这世上最厉害的女夫子,终于眼中慢慢渗出了泪水。

    兰芳见李幼灵今天又不回应她,如个铁棒槌一样,心中气急,还想踹上几脚,可又知道若再踹两脚,这姑娘恐怕要当场毙命,便只得强忍住心中的怒气。

    “妈妈今天就和你说到这里,过几天妈妈再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说完话,她便将门带上了,漆黑的房间里独留下躺在地上的李幼灵。

    兰芳从李幼灵的房间出来之后,便听到龟公对她说,张筇来找她了。